玻璃病人

Trois-Rivières 1995

【米flo无差】而鹦鹉被煮死在玫瑰丛中 C5-8

而鹦鹉被煮死在玫瑰丛中 

/丧期写着的复建作品

/包含了大量个人对于Miflo相处模式的理解

/题目的诞生是因为想到Mikele就想到鹦鹉和玫瑰 他们在一起的气氛就像一只在运作的锅 温暖又难以透气  和而河马没什么关系


找到那个人,前程似锦。


C5.芝士和虾和悲伤

“如果Florent回来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也会在的。”

他想直视着他的眼睛,Mikele无声无息地躲开了,因为那些注视,会像绳子一样困住他。他们坐在一张铺着墨绿色桌布的木桌边,上面还有一碟龙虾卷,快冷掉了。

上一次Mikele和Solal吃饭的时候,戴毛线帽的年长者说完这句话后摁住了Mikele伸向酒瓶的手,阻止他再倒下第二杯,可是他还是想听见那些液体坠落的声音,好像那象征着安心似的。

Mikele喜欢干玫瑰花和尤加利叶的味道,它们营造了很好的气氛,就像在一间有生活气息的旧房子里。可弹钢琴的侍者像僵尸一样几乎是痉挛着架着两只蠢笨的手僵硬地敲过松垮的黑白键,毁坏了所有精心布置好的一切,断断续续,仿佛琴被噎住,就和有时候他吃早中饭时快时慢造成的一模一样。粘粘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堵住他的喉咙。

“好。”Mikele最后说。“Florent”、“回来”这几个词让他胃里的东西不适地翻滚,他几乎因此失去味觉。“我会的。”他低声许诺着。盯着酥皮汤冷却在汤盏上,边缘已经浸没软化,泡进奶油色的浓汤里。他抓着餐布的手在大腿边握紧,然后无望地放开。

“我会的。”他说。


冷冰冰的瓷砖被熏黑了一块。Florent盯着它陷入了沉思。它的裂缝已经被死死胶牢了,以前会有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蚂蚁从里面冒出来,在他和Mikele过往的冷战期,他会自己去这里数着蚂蚁冷静冷静。

Florent早起独自在厨房大嚼前日剩下的早饭,一下子就感觉这间旧公寓安静得过头了,是的,过头了,他不知道Mikele如何忍受这样的寂寞。没有他的时候Florent习惯听歌,从未想过保持安静,就好像对于没有Mikele的日子他已习以为常。在魁北克的时段,他吃冷煎蛋、卷饼和放了好几天的面包,用罩子罩起来防止苍蝇蚊子废了它们。和Mikele分开后每周从冰箱里掏出二分之一的冷冻费南雪。看到它的话,Mikele肯定会嘲笑一番——“这是费南雪?我觉得像泡沫塑料”。——一边和亲朋好友们承诺饮食会规律,一边疯狂买速冻炸饺子和桶装意面让它们塞满冰箱,让法棍硬到可以杀人的程度。这就是Florent的厨房和每日“营养均衡”的饮食生活。

他以为一切已被释然忘却了,那些美妙的、梦一样的早餐,梦一样的香辛蘸料和酒。

这些都没有了,他自我提醒道。

可是Florent无法欺骗自己。当他回来之后在吃了盘子里第一口晚餐,他就想起了Mikele曾经做得那些卖相很好的菜,是专门为他做的的,芝士还是软乎乎的。他给他的专属印花盘子,上面有粉红色的钩边小象,一个像给小婴儿的粉色盘子,Mikele拿勺子把粘粘的奶油意面堆在里面。他烹饪时沉醉地皱起眉头……那双艺术家的手……盘子甚至还是热乎乎的,它们在Florent的记忆里快速闪过,令人惊奇的是,它们清晰得吓人。好吧,有几顿算不上热的;但至少可以体现Mikelangelo也很会利用微波炉,Florent以为这个铁盒子只能把三明治热得烫烫的、软软的、干干的。但Mikele可以尽可能把口感弄得好一点,把那些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东西淋点油和芝士,面包里面涂点炼奶和橙皮酱,塞进去再香喷喷地拿出来。

Florent担心Mikele现在是不是忘记怎么不敷衍地做顿饭了。这很难表述。Florent一直觉得Mikele的饭里有点什么。但是现在他觉得它们消失了。他不会再为一根面的形状整个下午呆在厨房。他也不会再做那些要画很长时间的菜。尽管。尽管他还是掌握着那些菜谱。

Florent随随便便把脚塞进鞋里,边走边拉住鞋尾,让脚跟滑进去,圆乎乎的脚跟差点踩在自己的手上。向后靠了靠打算把门撞回去,又想到Mikele可能还在睡,他便小心翼翼地跑回去把门慢慢关上。

昨天又熬夜了吧。Florent摇了摇头,无奈地猜测到。

他扶住了墙,右脚跟总算滑进了那双运动鞋。



C6.情爱关系不对等,陌生人。

路上没有同行的人。所以Florent对自己沉默。他忍不住又陷入了思考。前几天做的音乐碎片乱成一团在他的脑子里搅成一团,那几条在机器上闪动的波线,闪亮亮地。他没看路,所以他几乎是迎着面撞上了那个巨幅笑脸。还是前几天那个看起来愚蠢得不行的女人,那条狗像头毛发稀疏的熊,三维动画制作的淡紫色的洗衣液漩涡让Florent五脏六腑都有了被拧成一团的错觉。

家庭的幸福。瞧她带上戒指的手和抛光的牙齿。

工作,工作!他的脑袋又开始叫嚣。

别再敲那个讨厌的桶了,Florent小声抱怨。街头艺人搞得他头疼。

几个小时后Florent结束了当天的活,又回到了原地。他没有力气再去想些什么,脑袋空空如也。他合不上嘴唇,妄想从虚假的黏稠流体顺滑漩涡的低气压中,保持鼓膜内外的平衡。他把左脚上的黏纸用右脚踩下来。但是景物从他的身后飘去。回公寓就像只用一秒钟的时间。幻影移形,Florent悄悄想,一来一去的时间本来很短,只是意大利人像拉长pasta一样拉扯长时间。

饿得不行的他下车买了煎饼,它只是解冻,被热加工,什么特产也不是。

叼着饼,把纸袋随手丢进了垃圾桶。Florent无声地走,慢慢回去。

Florent踢开靠在角落的纸箱,还有楼道里的瓷瓶、小孩子的硅胶餐具和之前那对姐妹弄爆的彩色劣质吉他,鲜艳的颜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流下来。穿着红色丝袜的女人感受不到天气寒冷,握紧扫帚,愁眉苦脸,沉醉于叹着气清扫锅碗旧物的碎片与粉末,帽子已经垂到右眼的眼睛上。这是她的第几个情人呢?碎片和粉末,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陷入了粗糙的地板。

Florent推开了门。

里外都一样冷。Florent已经冻红的手的疼痛丝毫没有得到缓解。我该带手套。他想。昨天Mikelangelo脱下的鞋还躺在原地,看来他没有出门,他想。Florent自顾自去厨房转转,烤箱里还存着半只烤冷鸡。蘑菇、番茄、欧芹如同一堆麻绳杂乱地堆在案板上。好的,今天大概要喝罗宋汤,他想。

电脑躺在茶几上,彻底休眠了。沙发上有一大堆乱糟糟的毯子,Florent只能勉强从中辨认出Mikele金色的脑袋,他(又)睡着了,正蜷着但毛绒毯子已经从他的双肩滑落。他皱着眉头,他干巴巴的头发已经扎着他自己的脸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头发。他在梦里说些什么,但是梦呓的声音不足以使任何人听懂。Florent想用手抚平他的眉毛,但在离他头发半尺的距离时他又缩了回去,Florent想到今天和往昔不一样了,他不想再有纠结和撕裂——他也曾在酒吧里喝到凌晨,思考他是要热烈还是冷漠(最后一切照理归于平静)。于是他贴着他的双脚坐下,把毯子慢慢拖上来——期间Florent想起很久以前,他们拥抱着在沙发上看情景喜剧那时候的沙发还是粘满毛球的,那么粗糙。他们的笑声会盖过电视里的大笑。还有一次他和Mikele看了Untouchable,在两人分别处Mikele缩成一团安静地哭了,当Florent注意到时,他被吓坏了,不知所措地安慰着他。几年后Mikele给他寄过一长卡片,上面写了:祝你找到那个人。前程似锦。不是Mikele看透了未来,Florent后来明白了,是Mikelw看透了他,只是他默默承受而不去说破。——他最后还是只是悄悄盖住了Mikele的肩,期间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他蜷起了脚趾,望着天花板呼出了一口气,把视野挪到近处。

玻璃杯正压着一本书。放着的茶彻底冰了,Mikele大概把它放了好几个小时。稳住玻璃杯,Florent轻轻地把它抽出来,他认出了这本书,他无数次在Mikele的手中见到这个玫红色的影子。磨砂的软皮质封皮摩擦着他的手,后背好像还有块咖啡渍。封上面有三个烫金的词语。“Dans Les Roses*”。字很小,每个字母下都有个小巧的刻痕,像是老式打字机敲出来的字体。然后他想起了油墨,是童年的味道之一;他看着上面的指印和污渍,又觉得Mikele对他们更加熟悉;油墨、橙皮点心宽叶片植物和自行车,这些是他对Mikelangelo Loconte,这个人全部的童年的想象,他鲜少谈论到自己的童年,有几次Mikele承认过意大利的那个自己好像已经在很遥远的地方,他甚至不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Florent偶尔(其实是常常)会担心是不是他已经没法和Mozart分开了。

他翻开了Mikele看到的那一页,一朵枯萎的、干掉的玫瑰从泛黄的页面间跌出,被Florent用双指夹住。

“一只鸟跌死在他的窗前,”Florent接着默读下去,“没有来得及啼叫最后一声,那些信号就被永远噎死在它又细又窄的喉咙里。莫扎特呆呆地盯着窗子,那具小小的尸体,还尚存温度,不过像他的心脏一样渐渐冷却下去。

什么时候他才会死呢。是把一切甜蜜热烈的都抛尸于身后还是咳出最后一口血。是不是在死去之后一切都会消失;是不是死去之后乡愁、哀伤、孩童一样的爱和病痛就会阖上那个裂口。”

Florent停了下来。因为Mikele醒了,正盯着他。

“抱歉。”Mikele说:“我借了你的毯子。”

这是谎言。当然。他在他的毯子和外套里睡过了多少个冬天啊。

Florent慢慢吐出一口气,“Mikele,”他说,“我们需要谈谈。”

Mikelangelo翻起来,推开了拧成一团的毯子。他把那杯冷掉的茶一饮而尽,胃肠沉默又崩溃地像往常一样疲惫地蠕动。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背对着Florent处理乱成一团的食材。

“Mikele?”

“我在听。”

Florent笨拙地抹了把脸,他看到Mikele颈后部的一小块肌肉缩了起来。他痛恨每一次他开口前的愚拙和无措,他痛恨Mikele敏感的脖子烦不胜烦的提示。半晌,他说:“最近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没有疑问的意思。

“没啊。”Mikele把土豆丢进锅里,它们自他的手心划下。

谈话卡住了。就像书里说的,鸟叫被噎死在咽喉中。他倒希望他们可以像以往一样大吼着吵架——

“不要固执!Florent!听我说!你什么也不懂!”“哦是嘛?!我用雨中曲打赌你就是在说屁话!”“我操你——”

砸盘子,锤桌子,甚至大肆打架,踢翻桌子凳子,粘稠的凤梨炖饭被扫落在地。毫不怜惜地挥舞双臂,把花瓶掷向天花板,那些艺术作品,很好,都被甩上了酱汁或者捅出个洞。然后海报女郎(通常是斯嘉丽)嘲弄地瞥着他们,沙发用粗糙的手臂拥抱暂时的失败者,争吵声此起彼伏——

不,什么也没有。没有了。

十年没见了。只会一片寂静。因为他们已经不再能把彼此当做自己一部分那样急躁又浪漫得放肆。

有什么可吵的呢。

之前给他打电话的Mikele在挂断前对他说过——

亲爱的。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了。


“Mikele,别把什么都给自己憋着。”Florent小心翼翼得过分地说,“你可以和我讲。”

他说得自己都心虚。(毕竟是他把他丢了)

“为什么。”Mikelangelo不默认自己是傻子。这句话没有疑问的意思。

“我关心你。”Florent说,“我希望你好好的。”

操。Florent。”Mikelangelo的眼仁里霎时间溢满了苦涩,他气得笑着转过来对Florent说:“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你不会就这样离开我。

Florent噤声了。冷寂像冷空气和蛇渗进他的皮肤毛孔,冷冻他的血液。他僵住了,拼命思考着说些什么好。

突然,烤箱的定时器聒噪地扯起嗓子。

“Florent,”Mikele眼里的愤怒被一扫而光,他疲惫又温柔地说,“Flow,亲爱的,帮我把那只鸡拿出来好吗?”


(如果情爱关系无法对等,就让我做那个爱得较深的人。)


C7.我不会爱你的

“你在为谁伤心?”

“……”

“男人?女人?”

Florent撇过头去,假装听不见聒噪的邻座的声音。

灯光晃得他难受得不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要这样,要在这里,拳头里塞着杯酒。

“兄弟。不管是什么,都忘记吧。”

Florent苦笑一声,把那杯东西全部灌进了胃里。

他刚刚和Mikelangelo吃的那顿晚饭好像都忧虑地堆积在胃袋深处,酒水一下子冲散它们。忘掉?如果不是十年,如果不是一顿压抑的晚餐,忘掉?如果不是他,不是Mikelangelo Loconte,那真是容易的事儿,就像丢掉一片纸一样容易。

曾经做下的防线,布下的城池一点点坍塌。

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在暗处看着他,戴着萨列里的皮囊让那些羞耻的爱意喷涌而出。戴着萨列里的皮囊说着那些真实的话,因为Dove和Mikele有时确认失智是一种诚实,不,比那更无助。他盯着他的星星,它在一点一点失去光芒,可他被紧紧捆住,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可他连简单的触摸都做不到。

【我渴望太阳,却又怕被灼伤】*

一万句爱意满满的问候,一万句沉甸甸的怯语,都在见到他的光芒时被搅成烟尘,在唇齿之间消失,哪怕这是伤痕累累的光。所以只剩下了,

quoi de neuf。

亲爱的朋友,近来可好?可真蠢。

Florent又灌下一口。嘲讽地皱起眉头。

近来可好。

“忘不掉的。”他说。

他的邻座立刻大笑起来,“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

Florent甚至觉得他会说出芝加哥里洛克西和维尔马在一起合唱的词,盛大吧,美吧,有趣吧,可惜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然后端着那个杯子假装在喝牛奶,当然,其实是酒。*

有的。Florent的心小声地反驳着,尽管他只是让他自己的大脑乱成一团。他和他和他的音乐和他给的那些,那些给世人的东西,那些自我燃烧带来的东西。有。

我不希望在自己的身上找到萨列里的影子。他说过。关键是他的某一部分叫嚣着,你的罪孽,你的爱,你得拖着你的锁链;被爱的东西怨恨,被所怨恨的、想忘掉的死死纠缠。这就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

他看了一眼屏幕,那只小象好像在嘲笑他是多么愚蠢似的。

“你会爱我。”

哦是的。Florent盯着台上的歌手,他正醉醺醺地唱着,口齿不清晰。他唱的没有Mikele好。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打消了此刻回去的念头。


C8.回不去的过去,走不到的未来。

“Bonsoir Mikelangelo.”Solal接起电话的时候这么说道。

“……Solal……”

“Florent回来了。是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Solal知道Mikele不是在想,而是试图以平静的语调陈词阐述。

“是的。”最后Mikele挑了最简单的答句,虽然面对Solal已经不必要了。

“现在饿吗?”Solal拽出一顶毛线帽,收拾掉它的线头,“我有空。去吃点什么?”

Mikele说再好不过了,然后挂了电话。

“一切都还算顺利?”

他这是明知故问。Mikele又开始绞起桌布。

“你和Florent怎么样?”Solal引导道。

“Florent……他很忙。”Mikele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们浸泡在柔软的鲜花芬芳中。今天没有弹钢琴的人,只有空气里弥漫的炸熏鱼、咖啡、酸奶、腌制水果、尤加利叶和樱桃酥的味道。各缕味道不甘示弱地相互覆盖,不管是糖水、鱼肉、桌布还是香料,都把各自的气味塞进Mikele的鼻腔。他要陷进沙发的红色,头脑昏昏沉沉。

“我……我、我不知道……”他默默停了下来,纠结地在杯口反复磨蹭着指肚。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他只觉得遇上关于Florent的事情便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手足无措。他痛恨这种感觉。

“Mikele,没必要,真的。”Solal给他添了一勺焗饭,忧虑地望着他“你不需要永远做完美的长者。”

他沉默了很久说,“对于我来说你永远是个孩子。”

Solal把勺子掴在了白色的盘子边缘,“还记得吗,第一次试镜的时候我还给你了薄荷糖。”

“是的。”他说,“薄荷味的萨列里。”

刀叉碰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Mikele盯着盘子,一盘虾被束缚在芝士堆里,作出努力挣扎的样子。茄汁浇在上面,味道掩盖一切,甚至浓烈得盖过了其他的味道。Mikele又忍不住开始咬管子。他下意识地收紧下颌,感觉牙齿间的纸痛变扁,颌骨一阵钝痛。

“Mikele,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他松开蜷紧的十根手指,轻轻呼出一口气。钢琴声又响起来,那架该死的、老旧的琴,那几个半吊子音,像柔软的玫瑰从他的呼吸道进入,填满、闷住他又细又窄的鼻腔和呼吸道。他的指头快扯破那块红色的餐布,几乎要和那支又细又长、装着蛋酒的玻璃杯、插满鲜花的瓷瓶一起倒下去。

那架琴还在结巴!该死!该死!该死!SHUT!UP!Mikele半身前倾,两手又把已经皱痕遍布的餐布攥于手中。他想要崩溃,想要哭泣,双手冰凉,把头努力埋进双肩,不住地颤抖。呼吸!Mikele!呼吸!他提醒他自己,尽量不动声色地吸进更多混乱的空气,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味道,他已经头晕目眩。色彩斑斓的裙摆、餐巾、托盘和饮料冲击他的脸。Mikele呆呆地放下了握着桌布的手,他感觉到两股温暖的液体从他的脸上划过他自己的脸和颧骨和紧绷的下颚。最后一个音落下。这首分崩离析的卡农还是什么别的,归于安静。

如果情爱无法对等,”Mikele轻轻地说,“就让我做那个爱得较深的人。*”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脸上的眼泪甚至没有干透,这是下意识的举动,他知道自己糟糕极了,一塌糊涂。

Mikele抿紧了嘴,他真的不愿意回答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他,看呐!他已经走向新生活了!他准备好把你忘了,你呢?呢!他感受到自己一切的痛苦都和Florent挂上了关系,甚至是关于莫扎特的。人们会忘记他……他想,他的眼泪会一文不值。

“想哭就哭吧......”他把Mikele揽住,像父亲一样,尽管Mikele几乎忘了他的父亲有没有安慰过自己,十七岁的生活是如此遥远。

最后,他只是说: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消失然后假装无视发生,即使他是Mikelangelo Loconte,那个演过摇滚莫扎特的Mikelangelo Loconte。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他反复地说。


*法:(在)玫瑰丛中

*Flo的歌近来可好的歌词

*歌舞片芝加哥片尾女主洛克西和维尔马复出成名所唱的歌曲,约在美国大萧条时期左右。

*截自奥登《爱得较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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